確實如此，如果從某個角度上看。
朱莉亞和我正在Wii上玩《超級馬里奧賽車》（Super Mario Kart）。在這款賽車游戲里，我們可以選擇一輛賽車，在各種賽道同幽靈、電腦或者世界各地的其他真人玩家進行對抗。我突然想到：每次玩游戲時，我們都在進行“圖靈測試”。
當(dāng)通過聯(lián)網(wǎng)進行比賽時，我們知道對手是真人玩家。這個游戲運作的信息不僅來自我們對游戲模式的選擇，還由于其他一些難以被忽視的訊息。于是，由于我們預(yù)先知道了對手是人工智能電腦還是真人，所以這并不是一個真正的“圖靈測試”。我設(shè)想可以在那些不了解游戲的人身上進行這個測試，但工作量會很大，而且需要允許他們使用我們的賬號，而他們也許還會加以破壞，使得這個測試無法進行。但我們可以深入的思考關(guān)于機器與人類之間的不同，這亦是我們在游戲中生存的安身立命之本。
【圖靈測試：如果一個人使用任意一串問題去詢問兩個他不能看見的對象：一個是正常思維的人；一個是機器，如果經(jīng)過若干詢問以后他不能得出實質(zhì)的區(qū)別，則此機器通過圖靈試驗。】
按照游戲能力的高低來劃分的話，游戲中的電腦對手有四個級別。朱莉亞和我每次都能百分之百地輕松擊倒兩個最低級別的電腦對手。多數(shù)時候，朱莉亞還可以在大部分的賽道上擊敗第三等級的電腦對手；我的成功率稍低，但是在大部分情況下我也能贏。第四等級的電腦對手的能力同第三等級的差不多，只是第四等級里的賽道被顛倒，變成了常規(guī)賽道的鏡像模式。這種改變對電腦來說易如反掌……我想它們只是做些簡單伎倆，諸如把腦袋里的什么芯片顛倒下，要不就是把眼睛裝到腦殼后之類，這樣它們就可以將鏡像模式作為正常賽道來比賽。朱莉亞對賽道很熟悉，把賽道的布局牢記在心里，因此只是在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鏡像模式”挑戰(zhàn)賽中碰到麻煩，這種改變對于我來說難度中等，沒跑好主要是因為開局沒把握好。可以說，這種以顛倒賽道比賽的方式并沒有使我偏出賽道和撞上障礙物的幾率增加。
然而，當(dāng)我們來上一場真人PK的話，這又是另外一番完全不同的景象了。我們會看到這些人類伙伴所擁有的能力模式和策略更為復(fù)雜。
一小部分真人對手的能力稍差或者注意力不集中，我們可以立馬把他們甩到身后，讓他們望塵莫及。我們猜這些玩家是真正賽車手的小弟妹。如果他們選擇的游戲角色是個小娃娃的話，就更符合我們的猜想。（大約三分之一的游戲角色，包括我經(jīng)常選擇的那個，都是卡通化的成人形象。這些角色體重更輕，可以駕駛機動性更強的賽車……角色的選擇會對比賽成績產(chǎn)生影響，而且必須和賽車的風(fēng)格相匹配。）這些人大概都是些游戲菜鳥或小白，要不就是那種游戲玩到一半還要跑到冰箱里拿啤酒喝的心不在焉的家伙。
還有一類游戲達人級的真人玩家，他們的游戲水平連電腦也趕不上，我們更是自嘆不如了。這些人也許在現(xiàn)實中就是個賽車很厲害的家伙，要不就是玩過那些我們還沒闖過的關(guān)，從而被鍛煉得能力超強。或者他們已經(jīng)把游戲給黑了來作弊。無論如何，我們都討厭他們。
另外有一些玩家通常玩得相當(dāng)好，朱莉亞可以經(jīng)常打敗他們，我則基本上都是他們的手下敗將。這些真人的玩家，包括朱莉亞和我，都有自己所擅長或不擅長的賽道（作為游戲策略的一部分就是要投票選擇比賽的賽道，通常是從最初投票選擇的賽道中隨機選一條）。所以當(dāng)我們在不同的賽道上同其他玩家比賽時，結(jié)果也會不同。
簡單說來，我們之所以能判定對手為電腦，不僅因為他們不犯錯誤，也因為他們不會去抓住一些機會，而在機會面前真人玩家通常會去碰碰運氣。我們游戲中的一個策略，便是往賽道上扔障礙物，而最低水平的電腦玩家連這些障礙物都繞不過去。我們還有兩三個把戲，可以加速前進或者先發(fā)制人，而低水平的電腦玩家對這些把戲也是“一無所知”。較高水平的電腦一般都能繞過障礙物，他們似乎對這些小伎倆有所察覺。
最厲害的電腦也遠遠不是最厲害的真人玩家的對手，而這并不是因為人工智能或計算能力的局限性，至少我堅信這點。至于在策略、游戲精通度和基本技能方面，電腦玩家可以變得更加完美從而更難被打敗（盡管運氣因素也會影響比賽勝負，而且影響還不小），但我堅信電腦還沒有盡善盡美到如此地步。
這款賽車游戲里有一種被稱為“杯賽”的游戲模式，即一個真人玩家對抗其他11個電腦車手。其中有一兩個電腦比其他電腦水平要高，通常能打敗你的也就是這一兩個電腦車手。但是隨著杯賽一場一場的推進，高手電腦的安排也是換來換去，場場迥異，這種類人模式亦被編程進了游戲。
另外一種游戲模式是對抗來自互聯(lián)網(wǎng)上的“幽靈”，“幽靈”有一個鬼魅般的形象（半透明），它代表了以前競賽中某個玩家的角色。所以所謂來自互聯(lián)網(wǎng)的“幽靈”角色指的是那些沒有競賽者參與的，只是為了試驗自己能跑多快的玩家，你要同這些幽靈比賽來檢驗自己能否擊敗它。因此這回你對抗的雖然是“真人”，卻是彼時游戲中的真人。
電腦似乎會選擇那些與你旗鼓相當(dāng)?shù)珜嵙Σ⒉煌耆珜Φ鹊挠撵`來和你比賽，這點很有意思。朱莉亞幾乎每次都能打敗她的那些幽靈，而我則一般6局5勝。但是當(dāng)我使用朱莉亞的身份進行游戲時，她能打敗的那些幽靈又讓我成了手下敗將。
所以游戲中所謂的互聯(lián)網(wǎng)幽靈是一種“混合怪物”，它們是被人工智能驅(qū)使的用來對付你的真人玩家經(jīng)驗。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讓我們在《超級馬里奧賽車》中能將人與電腦區(qū)分開來呢？同電腦相比，人類更為多變且不可預(yù)測，我認為這點作為程序?qū)戇M電腦應(yīng)該不難，我也深信人類可以很好被電腦所模仿，而這些電腦能夠輕松的通過圖靈測試。
當(dāng)然這些并不是真正的圖靈測試，因為真正的圖靈測試是以語言模式來執(zhí)行的測試，我們知道語言模式和賽車模式是存在區(qū)別的！但是如果在我們?nèi)祟惖穆?lián)網(wǎng)游戲中偶爾加入幾個人工智能電腦，我想感覺也不錯。詭異吧？確實，但很好玩。
【詭異谷(The Uncanny Valley)假說：假說認為，在人和非人（諸如機器人）的互動中，人對非人的喜好程度與非人和人之間相像的程度并不成正比。起初，喜好程度確實會隨著相像程度提高而上升，但達到一定程度后，人對它的喜好感會急劇下降，甚至?xí)D(zhuǎn)成負面的厭惡。】
如果這樣的智能電腦存在的話，我想把它命名為卡拉圖（Klatu）。
【Klaatu：《地球停轉(zhuǎn)之日》中的人性化高智慧外星觀察員，新版《地球停轉(zhuǎn)之日》中的Klaatu由基努里維斯扮演，他在麥當(dāng)勞里的一段中文對話把我雷到魂飛魄散。】
擴展閱讀：淺談AI（by 方弦）
AI者，Artificial Intelligence是也，也就是說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可以說從遠古開始就是很多人追求的目標了。古有偃師造木偶人的傳說，在近代，各種各樣的科幻小說更是將人工智能帶到了大眾視線之下，關(guān)于人工智能方方面面的各種嚴肅的爭論也從未停止。
人工智能的確切定義到底是什么呢？一個比較普遍的定義就是由人類制造出來的能夠表現(xiàn)出類似于人類的推理、歸納、學(xué)習(xí)等智能行為的機器或者程序。在這種定義 之下，其實一些簡單的人工智能早已出現(xiàn)了，它們可以解決一些簡單的問題，在某個特定的領(lǐng)域內(nèi)的表現(xiàn)可以接近甚至超越人類。對這些人工智能的判別方法也早已 有人提出，并已經(jīng)被廣泛接受為一種被認可的手段，那就是由英國數(shù)學(xué)家阿蘭·圖靈(Alan Turing)提出的圖靈測試。在排除非本質(zhì)因素后，如果一臺機器和一個人進行同一智能行為時，可以使觀眾無法判斷出人類和機器的行為的話，那么就可以認 為這臺機器在這方面擁有人工智能。在圖靈當(dāng)初的版本中，所使用的行為是聊天，如果說一群測試者在分別與一臺機器和一個人談話（當(dāng)然是排除了語音等等因素而 只專注于內(nèi)容）后，不能分辨出機器和人的話，那么就可以說這個機器具有與人相當(dāng)?shù)闹悄堋．?dāng)然，現(xiàn)在也有很多研究者在質(zhì)疑這種測試方法，認為能有更好的辦 法。
如果是利用圖靈測試來判別人工智能的話，那么我們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有了在某一特定領(lǐng)域中通過了圖靈測試的人工智能，并且它在測試中表現(xiàn)得似乎比人更加高明。這個 領(lǐng)域就是人類智慧的代表作——國際象棋，而這個人工智能，就是大名鼎鼎的“深藍”。用計算機下國際象棋一直以來就被認為是人工智能的“圣杯”，是研究人工 智能的一條通道。終于，在不停地努力了十幾年以后，在1997年夏天，由許峰雄等人所建造的“深藍”在經(jīng)過十幾年的奮斗后，終于在棋盤上戰(zhàn)勝了當(dāng)時公認的 國際象棋世界冠軍卡斯帕羅夫。卡斯帕羅夫是歷史上等級分最高的人類棋手，但即使是他也敗在了“深藍”腳下，甚至在賽后還懷疑“深藍”背后有人直接指揮控制 下子。在場外的許多國際象棋評論員也認為“深藍”的奕法與以往的弈棋計算機不同，已經(jīng)有了明顯的人類特征。這樣說來，很顯然“深藍”已經(jīng)通過了國際象棋領(lǐng) 域的圖靈測試。
但是人工智能研究界還有一些不甚滿意的呼聲，因為“深藍”思考的方法并不十分高明。實際上，“深藍”取勝的方法本質(zhì)上是就是蠻力搜索，通過它的專用國際象 棋芯片，它可以對棋局作出速度極高的搜索，計算每個可能的變招。芯片的設(shè)計中還包含了豐富的國際象棋知識。正是利用了這些象棋知識，“深藍”可以將搜索問 題大大簡化，再加上專用芯片的強大搜索能力，就能計算十幾甚至二十幾步以后的局勢，從而戰(zhàn)勝了卡斯帕羅夫。
不得不說，運用蠻力策略的“深藍”的確有點“勝之不武”的感覺。所以，雖然“深藍”已經(jīng)戰(zhàn)勝了人類棋王，但是它仍然不是一個人工智能的好例子。那么，智能到底是什么？怎樣才能說一個東西它有沒有智能？到底怎么樣才算是有智能？怎么樣才能使一臺機器擁有智能？
要分析“智能”這種東西，我們還是首先看看這個世界上最有智能的東西——大腦。在現(xiàn)代，科學(xué)家們對大腦是如何工作的仍沒有一個定論，但是各種層面上的研究 已經(jīng)正在逐漸拼湊出一個模糊的畫面來了，對于一些方面也能做出一定的揭示了。現(xiàn)在我們還是以下國際象棋為例子來談?wù)勎覀冎赖漠嬅妗：茱@然，一名棋手在下 棋的時候是肯定不能像深藍一樣將每個布局都推演出來的，那么，人腦是如何做出判斷的呢？這仍然是一個謎團。的確，人類棋手在下棋的時候的確會做明確的邏輯 推演，比如說典型的“如果對方如何如何走子我就如何如何反應(yīng)”的推理。這些也正是計算機的專長。但人類棋手在下棋的時候也會有一些難以用邏輯來解釋的感 覺。比如說高級的棋手在看一盤棋的時候可以比較準確地講出局勢的優(yōu)劣，這個在計算機看來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因為局勢的優(yōu)劣并不在于這盤棋的棋子排布 本身，而是在于接下來的對弈方面的各種應(yīng)對的綜合分析。還有，人類棋手還能夠評估一著棋的風(fēng)險、收益，還有棋子的狀態(tài)和位置的重要性。盡管這些東西都是可 以量化的，但是對于計算機而言，要獲得這些重要的信息，必須經(jīng)過大量復(fù)雜的運算。然而，人類棋手的大腦卻可以在瞬間通過一種“感覺”得知這些信息，這是否 意味著人跟程序始終是有不同的地方，而機器永遠不可能超越人類呢？這個問題，從人工智能這個概念被提出的時候就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至今仍是爭論不休。
在“機器是否超越人類”這個問題上，絕大部分的人都分成了兩派。一派的人認為人工智能繼續(xù)發(fā)展的話，它們的智能終有一天會達到甚至超越人類，這一派所持的 這種思想被稱作“強人工智能主義”。與之相反，另一派別的人認為無論人工智能如何發(fā)展，它們的智能都無法超過人類，對應(yīng)地這種思想就被稱為“弱人工智能主 義”。強人工智能主義者認為，既然大腦遵循已知的物理規(guī)律，那么人工智能至少可以通過模擬來達到與大腦相當(dāng)?shù)乃剑匀斯ぶ悄苣軌蛑辽倥c人類并駕齊驅(qū)。 而弱人工智能主義者則認為存在某種物理上的或者是技術(shù)上的壁壘，將會最終阻礙人工智能達到人類智能的水平。
弱人工智能主義者曾經(jīng)提出過許多著名的說明為什么人工智能不能超越人類的論證，一個就是所謂的“中文屋”論證。設(shè)想將某位完全不懂中文的外國人（比如說圖 靈）關(guān)進一個房間里，他只能用紙條的方式向外交換信息，然而這些紙條上面允許寫的只有中文字符。房間里有一本完美的中文交談指南，上面寫滿了將輸入的紙條 上面的中文轉(zhuǎn)換成輸出的規(guī)則和對應(yīng)表，他可以指導(dǎo)一切交談。圖靈在里邊只能通過查閱這本指南來與外界交流。對于圖靈來說，紙條上面的中文字一點意義都沒 有，他自己認為這只是在不停地將一些符號翻來倒去而已。但是在房間外的我們來說，這個房間作為一個整體可以與之進行完全合理的交談，也就是說我們不能區(qū)分 房間里的人和一個中國人。然而我們知道，房間里的圖靈對中文一竅不通。引申到人工智能上，那就有了如下的問題：即使人工智能表面上通過了圖靈測試，但它本 身可能并不理解自己的行為，然而人類在有意識的情況下是完全理解自己的行為的。這樣的話我們是不是可以說人工智能雖然在表面上達到了人類的水平，但是它在 自我理解方面仍然是一片空白呢？這就是弱人工智能主義者提出的一個詰難。
當(dāng)然，強人工智能主義者也進行了反擊。他們說，關(guān)鍵就在于這“理解”二字。如何才算是“理解”呢？關(guān)鍵在于，無論我們要評判什么，都只能在這個“中文屋” 的外部來進行。如果在這一系列的交互中我們都不能將其與一個中國人區(qū)別開來的話，那么我們就只能認為，作為一個整體來說，“中文屋”對中文的理解跟一個中 國人對中文的理解是一致的。至于自我理解這種被認為是人類才有的東西，其實也只是一種思維上的活動，也只能通過外部的相互交互來判斷。就算是人類的大腦， 在分子原子的層面來說也沒有自我意識，那么為什么“中文屋”作為一個整體就不能被認為有自我意識呢？所以說，只要通過圖靈測試，無論機器的內(nèi)部構(gòu)造如何， 都應(yīng)該被認為擁有智能。這就是強人工智能主義者的一些觀點。
通過這些思辨與論證，我們發(fā)現(xiàn)，研究人工智能對于我們研究我們的大腦和意識這些暫時還說不清道不明的問題是很有幫助的。因為如果我們有了一個可以與人類媲 美的人工智能的話，我們就能夠通過研究這個人工智能來研究這些問題，因為這樣的話在控制整個研究上面就會變得容易得多了。即使弱人工智能主義者的主張是正 確的，人工智能不能達到人類的水平，我們通過研究其中的原因也能夠啟發(fā)我們對于這些問題的思考。無論如何，研究人工智能不但有實際上的應(yīng)用，而且還會使我 們?nèi)祟悓ψ陨硪庾R的認識更進一步。
人工智能作為人類對自身智慧探求的一種嘗試，雖然歷經(jīng)了這么多的關(guān)于它的實際能力和倫理方面的爭論，但是對其的研究仍然是方興未艾的。畢竟，我們需要知道我們從何而來。